波士顿Jing博士(惠宜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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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信

全职妈妈到年薪百万,模特到律所,这15年我干过的职业

阅读: 765     发表:2年前

博士毕业以后我当了五年的自由职业者(全职妈妈),生养了两个崽,今年初开始准备转行,这个月签了律所offer.
 
尘埃落定,想写写前尘过往。
 
我这辈子干过很多职业——模特,科学家,写手,全职妈妈,代购,法律——有文有理,有靠脸的,有靠脑子的,有靠体力的。
 
跨度之大,绝不是什么职业上的微调或深思熟虑的结果。相反,每一次转换都是伴随着巨大机会成本损失,前途未卜,颇为险陡的硬着陆。从18岁到33岁,热血、盲目、彷徨、迷惘、焦虑、坚定……时至今日,我才逐渐认识自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奔跑的青春

我赚的第一笔钱是小学拿的稿费,发的是我们市的日报。但那不能作数。
 
真正的第一份职业是大学时的兼职,模特。
 
每一个周末都穿梭在北京热闹的交通里赶场。
曾当过晚会上手捧奖品从舞台中间升上来的礼仪小姐,见识了闪耀舞台下的一片黢黑。
曾头脑一热签了个发型秀的合同,把头发染成明艳的绿色,走完秀就想大哭。
曾在走露天秀场的时候突然下雨,穿着薄裙在料峭春雨中淋了一个小时,惊诧地看着第一排各种有人撑伞的贵宾漠然端坐着看雨中的我们。我现在还清楚记得斯时斯地站在T台上的想法:他们怎么看得下去呢?一把年纪孩子应该也是我这么大吧?
 
每次都很好玩。化妆师化妆时我总闭上眼睛,静心等她在我脸上变戏法儿,心里的鼓声隐隐响起。再次睁开,定然会爱上镜子里的自己,可以斗志昂扬上战场。
 
这份职业带给我的最高荣誉是一份不给钱的工作——在水立方当奥运会的颁奖礼仪 。
全北京这届大学生都给奥运会当志愿者了;十几个颁奖礼仪志愿者从几千名高校女生中一轮一轮选出来。为了这份荣誉,我到处跟老师打招呼,翘课,提前考试,参加层层选拔,看乌泱泱的人群一点点缩小。
 
给获奖运动员颁奖啊,参与历史啊,光宗耀祖啊……
 
可是,最至高无上的荣誉是通过一遍遍着紧身衣,量三围,一遍遍被各种评审目光审视这种极其物化的方式赢来的。终觉食之无味。
 
当时仿佛见到过混迹在全北京的所有漂亮女孩儿,都二十岁左右的样子,个顶个的水灵。一场一个小时的活动给100;两个小时200;车展朝九晚五一天1000。诺大的北京,从建外soho顶层到烟雾缭绕的酒吧,从清晨的秀到下午的会到晚上的展,是接不完的活动。一次我听两个全职模特女孩儿聊天,一位说想买个钻戴戴,另一位说,那你攒呗,两万块钱一个月不就攒够了。当时是2008年,我们大学管仪器的老师一把年纪,一个月7000多的工资。
 
大北京城,漂亮不是啥稀缺资源;漂亮好歹是值钱。
 
后来准备出国。同学说全额奖学金高啊,一年两三万美金,比本科毕业的任何工作起薪都高。我当时血气方刚,下巴一抬:要是冲钱,一年赚30万,我现在就可以。
 
再可以也不可以。站在一辆车旁边对人笑,这样度过一天,实在无聊。刚成年的我杵在那里,百无聊赖,仿佛看着自己的青春从指尖溜走。眼前的工作决计装不下我自认冲天的才气,无数次心里暗暗发誓:我这辈子再也不靠脸吃饭。
 
于是从热闹中抽出身来,埋头书本,冲GPA,备考GT.
 
某东方的课间,老师开玩笑问我:出国竞争这么激烈,你没想过进演艺圈吗?
我哈哈大笑我猜那个圈的竞争更激烈。
  
2010年的四月,我最后一次在国展参加了北京车展。休息的时候,一位游客跑来和我合影,我马上露出微笑。
那边厢负责照相的妻子数落和我合影的丈夫,你怎么不会笑呢!看人家笑得多甜!
大哥毫不客气:咳,人家那是干这个的!
 
我心中一,你才干这个的,我要去美国当科学家了。
 
象牙塔,科学家
 
读博的第一年我就想逃。
 
为啥读博?都是高考惹的祸。
 
估分的那天我精神恍惚。老师跟我妈说最好复读。
 
我为啥要浪费一年重复同样的事情?而且我倔强地以为,我就算没上成第一志愿,啥也不会耽误
 
整个大学都很孤独。
 
我从小到大素来率性而为,考试前也会读福尔摩斯金庸张爱玲到深夜,谈短暂的拉拉小手的恋爱,稀里糊涂地得过全国数学竞赛一等奖。毫无规划而又自信莫名,无知地以为不努力就考第一才是最酷的事情。
 
高考是当头一棒,大学是我的觉醒年代。大一从学生会干事做到外联部部长之后,我退出学生会,辞去团支书。大二兼职模特,思考将来。考北清的研究生吧?可听说北清的学生都出国。好,那就出国,拿全额奖学金出国。
 
我太需要一个目标,一件宏大叙事,来赋予我青春意义。于是根本没想过我真的喜欢材料专业吗?我会喜欢异国他乡的科研生活吗?
 
年轻人马不停蹄,急吼吼地用一个更大的错误来弥补错误。
 
我原没打算读博士。我申了9所学校,8个硕士1个博士。拿到2个全奖,1个半奖,1个录取。当博士项目的小秘把同学名单发给我,以便我找室友时,我看到我以外的中国留学生皆毕业于北清科等前十的大学,只有我一个异类。我心满意足,就说啥也不会耽误
 
就这样,一个人读了一个完全不喜欢的专业,还读到了博士。
 
科研生活是什么样的呢?
 
你以为你是玛丽居里,能改变世界,结果你研究的不过是某领域里一个分支问题的分支问题的分支问题的分支问题的分支问题的分支问题(a subproblem of a subproblem of
 
五年半,我用固态核磁研究几埃大小的晶格里高分子链排列的变化。我赤诚的老板骄傲地说,全世界真懂这些结构的人不过8个。
 
他的骄傲是我的迷惘。我一直坚信科学推动社会进步,但当时我实在看不出来我做的研究对人类社会的发展有啥意义。
 
一个人对自己做的事没有认同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一个浪漫的理想主义者对自己做的事没有认同感,是毁灭性的。
 
那是最压抑的五年半,在做实验的深夜,我总在想为什么,何以走到这一步呢?
 
然而我实在没有放弃的魄力。
 
博士答辩完,我在寂静的系楼大厅里等待,看眼前每一扇窗和门,每一盆花草,每一寸地板,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五年半啊,2字出头的五年半啊,突然眼眶发酸。这时委员会的教授一一走出来,握手对我说excellent,祝我前程似锦。
 
写写写
 
读博的第五年我开始给大公众号写稿。10万+的阅读量和奖金是双重的快乐。
 
即使没有这些,写本身就很开心。
 
当时的公号主编是原人物的记者,看我的文章看哭过,直呼所有写手名字,唯独叫我老师,让我诚惶诚恐又心头激荡。
 
后来主编离职,公号越来越商业化,那边厢我的代购生意风生水起。
 
买买买
 
毕业以后我整整一个月都心花怒放——终于不用再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儿了。我尽情享受什么也不干,每周写写稿的空窗期。
 
偶然看到一篇文章,讲留学生利用课余时间做海外代购赚零花钱。一时兴起,我也赚点零花钱好了。
 
结果开号第一个月就加了400多位客人,这些最初的客人爆发出惊人的购买力,我拍啥她们买啥。我白天逛街选品拍图,晚上更新朋友圈,夜里边回复边打包,常常忙到夜里3点。
 
忙到夜里3点,然后爬到床上打开电脑赶稿赶到四点半。天一亮又起来回复客人。订单是最好的咖啡。
 
说好的课余时间,变成了一天十几个小时的工作量。说好的赚点零花钱,变成了比上班还高的工资。很快,我根本没时间写稿了。
 
一时兴起,变成了五年半。
 
我感谢代购,让实验室里压抑久了的我充分体会到了自由;让我能一直陪在孩子身边见证他们的第一次说话,第一次行走;让我在30岁还能收获新的至交好友。我们一起买货、打包、生娃养娃……她们都是有情意有担当的女中豪杰,让我看到生活的参差多态。
 
可这份工作不能长期满足我,它不够intellectually challenging,它不能产生心流,它不够有趣。
 
全职妈妈


全职妈妈(爸爸)是这个地球上最辛苦最艰难最孤独的工作。
 
大雪天,先生上班,我带女儿去体检。我一边看着女儿一边扫车上的雪,以后把沉重的提篮装到车里,女儿突然需要换纸尿裤,再接下来抱回家重新来。待我一身汗挎着提篮推开儿医的门,前台说迟到刚刚超过了10分钟,要改天再来……
 
大夏天,我带着女儿买货,把一个个购物袋挂在推车把手处。重量早已超过女儿,最后一站我结账的时候,推车在我身后突然翻了。我赶紧扶起女儿,一一解下购物袋。一手推车,一手提着大包小包穿过停车场。待我在大太阳下找到车,却发现钥匙随着推车翻倒而落在原处,只得再一手推车一手提包折返……
 
自己饿着肚子,给女儿精心准备几种辅食,她全都一口不吃,用手抓抓再抓抓自己头发……
 
这只是无数个日子里的三个剪影;这样无助的剪影我随手能截取一千个。
 
体力的辛苦还在其次,那种精神上的孤独才是泰山压顶。十几年的知己问我近况,我竟失语——她的世界是男朋友、组会、论文、代码、歌词,而我和当妈的朋友们聊辅食机,聊娃刚吃了块纸,聊自己糟糕透顶的睡眠,聊邻居吹树叶的噪音吓到孩子……
 
仿佛一夕之间,偌大的世界塌缩到我和孩子形成的一个小小的圆。
 
所有为家庭甘当全职妈妈的母亲都是勇士;所有劝别人全职当妈的人都是耍流氓。
 
养娃的四年多里,我的妈妈果断办退休,三次只身赴美,尽己所能地帮我。我的先生把他所有不办公的时间都交给家务,带娃,逗我乐这三件事上。
 
二位云天高谊,小女子尚得身心健康。
 
专利法
 
读博的时候我修过一学期专利法,简直太有意思了。
 
终不能忘。
 
去年底,一岁的儿子上了daycare;今年我开始准备考patent agent.
 
五年了,这五年里我说的英语仅限于:
这个有货吗?
棒,要五个。
给你卡号。
寄这里。
以及0-4岁的英文绘本。
 
崭新的单词,冗长的法律句式,我一边想着这都什么玩意儿,一边报了6月初的考试。
 
学霸先生说你不等有把握了再报名吗?
我只有报了名才能变得有把握。
 
生意、做饭、带孩子疯,每天静心看书的时间不过一个小时,却是无比快乐的一小时。最后两个星期生意暂停,开始疯狂地备考。
 
即便如此,复习资料我也没来及看完。考前一夜,紧张得只睡着了两个小时,也是我人生第一次因为考试紧张如斯。清晨女儿拥抱我祝我顺利;儿子不让我走哇哇大哭。
 
戴着口罩的八小时考试完成,屏幕出现“你考过了。”一次通过,顿时开心得想哭。开车回家的路上,脑子里冒出豪言壮: We choose to do this thing, not because it’s easy, but because it’s hard.
 
七月,旅游、带孩子、忙生意;准备cover letter,resume,writing sample.
八月我的执照下来了。
9月初,高歌猛进的我突然经历了人生最沉痛的损失,整整两个星期彻夜未眠,质疑人生的意义。
也是最痛苦的时候开始申请工作,逼自己走出来。
完全没有network的心情,只能Indeed硬申。
9月下旬,三轮面试。10月,签下offer.
 
收到offer的时候我欣喜若狂,入这一行,我等了太久太久,等学业等孩子,一等就是七八年。
 
(当时转瞬又想到少了一位能分享的人,泪雨滂沱,难以自持。时至今日,还会有看过我旧文的朋友突然来安慰我,在风平浪静的时光里,在我准备终面的前夜。有些疼痛会经年不去,但却不需要任何人安慰,因为没有用,因为each sewing has to meet the stinging pain.不打扰是我所能企求的最大的善意。)

我司欢迎我入职寄来的花儿
 
我的新老板告诉我,专利法是一个科学、法律、商业三者交汇的领域,我们每天要学大量的新东西,每天做的项目都不一样。我说Yeah,这是我最想从事的领域。
 
一个方法

去年底,我刚把儿子送入daycare,就有一位邻居邀请我一起搭档做淘宝直播,平台是一家很大的店,几十万粉丝,按销量分成。
 
“咱俩一起播,干得好了,比什么工作赚得都多!”
 
直播带货有多火,我再土也能感受到,说完全不动心不可能,一时间颇为犹豫。
 
夜深人静,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突然想,直播做到顶是什么样的呢?薇娅,李佳琦。
我想当薇娅李佳琦吗?我想过他们的生活吗?不,一点都不想,多少钱都不想。
法律做到顶是什么样的呢?拥有自己的律所/当大法官,Your honor。
我想吗?我太想了啊!
 
图景在脑中展开,一切都变得明朗。我马上把直播的机会推荐给了别人。
 
不不不,我绝不是说我能成为李佳琦或者大法官,只是如果一个行业最巅峰的模样我都不向往,那我如何在这个行业自处呢?
 
知道我要转行,我两位好朋友力劝我转码,工资高,生活好,码农比律师的work and life balance好太多了。成功的先例在前,我若转码,她们会鼎力相助。
 
所谓年薪百万,是十几万美金,税又恨不得砍一半。相较码农的大包,实在是寒碜。
 
最关键的是,转码是一份可以确保的成功。英雄不问出处,文科生在转码,家庭主妇在转码,全世界在转码。刷题,中国人没在怕的。
法律的门槛在语言,在名校,在关系,在经验……面对简历里五年的空白,我叹自己一腔孤勇。
 
我闭上眼,如法炮制新一轮的扪心自问,如果做码农……一切再次明朗,法律这条路我走定了。
 
我们只有一生,能选的路实在有限。不知道往哪儿走,那么闭眼想象自己达到一个行业最巅峰的状态,问问自己这是我真正想要的生活吗?
 
一个信念
 
我幼儿园就想当画家,小学时语文老师告诉我要当作家,初中时数学竞赛我又想当科学家……我成年过程中的种种决定被外界定义的荣誉裹挟着,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如果重新来过,文理分班时我就选文,大学考新闻系。我心中最理想的职业是记者。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
“拉倒吧,你这性格当记者早被抓起来了,能不能活命还两说呢,写个屁。”
我曾祥林嫂一般地诉说我的遗憾,结果好友一语点醒梦中人。
 
也许所谓理想职业,不过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只见过贼吃肉,没看见贼挨打。
 
然而这15年,为了寻找它,我上蹿下跳左突右撞,一次次因为不了解而入行,因为了解而离开。每一次当我的好奇心得到满足,而认同感缺位的时候,我必须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
 
我问过很多人,你喜欢你的工作吗?
听到过无数次:就那样吧,我干啥都行。
 
可我不行,我做的事儿我必须信,我必须认同。
 
从我第一次萌生转行专利法的想法到今天入行的过程中,我面对过很多次诱惑引我走向别的岔道,那些道路也许更通达更顺畅更鲜花着锦热火烹油。但那不是我。
 
我对patent law尚一知半解,但我对法律和科学有执着的信念感,我相信它们让世界变得更好。我对文字有最虔诚的热爱,我相信每一个字都蕴含着巨大的力量。我希望我这一辈子,永远都在学习新东西。
 
我一度有好几年常常懊悔我曾经的选择,如果我没当模特而花更多课余时间思考未来?如果我没读博士而是留在北京?如果我没当代购而是直接考法学院……
 
现在我明白,所有走过的路,对的错的,都是最好的路,因为每一段路都帮我逐渐获得拨云见日的清醒,让我遇到我爱的人们,成就了当下的我,我的家庭,我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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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士顿惠宜教育(PrepEdu Consulting LLC)由留美化学博士荆晶 (Jing Jing Ph.D)领衔创立,全心致力于协助华裔孩子申请进入美国顶尖的私立初中、高中及本科服务。Jing博士是全职留学升学顾问,美国独立教育顾问协会(IECA)专业资深会员,顶尖私立寄宿美高妈妈,亲自实地走访过美国东西部150多所学校,和美东多所私立学校招生官有密切联系。其团队成员背景强大,均毕业于哈佛大学,纽约大学,复旦大学等中外名校。 近年来,Jing博士团队辅导的学生申请进入Phillips Academy Andover, Phillips Exeter Academy, St. Paul's School, Groton School, Taft School, St. Mark's School, Noble and Greenough School, BB&N school, Fay School, Fessenden School, Eaglebrook School,MIT,Caltech, Cornell University, Carnegie Mellon University, UIUC 等多所顶尖学校和大学。仅2019申请季,荆博士团队取得18枚寄宿美初录取,37枚寄宿美高录取,及47枚美本录取。其中寄宿美初录取数居中美机构榜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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